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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九星結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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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九星結魄(一)

北淵仙宗掌門蒞臨天水山莊,拜會昊氏老族長,掌門夫人坐鎮宗內事務,不曾一同前來。

雁遲雪眉眼溫柔,順從地尾隨在雁江崖的後頭,手裏捧著個紅木匣子,匣子軟墊內放置著眾峰主煉制了許久的藥丸,隔著老遠都能聞到一縷縷的仙息。

守著房門的老嬤嬤道:“尊者只要您一人進入,女眷止步。”

雁遲雪奉上了紅匣子,低聲道:“爹爹,女兒在外面等著您,有事傳音給我。”

雁江崖接過了雁遲雪手裏的紅匣子,朝著老嬤嬤拱手道:“有勞這位老人家了。”

步雲樓和一眾的內門弟子站在一塊兒,遠遠的看著掌門跨門而入,留著雁遲雪在門外逗留。

有位師兄道:“自北淵仙宗問鼎修真聚英會,掌門在青天衍宗這樣的大宗都不曾有過謙遜的一面,此刻卻態度客客氣氣的,北滇之地不過是凡人的居所,他何必這般畢恭畢敬的?”

另位見多識廣的師兄指著巡邏的士兵,說道:“你看,這不足我們宗門三分之一氣派的寒酸府邸有凡間長安皇城來的金吾衛駐守。我曾是東塢鈴桃郡之人,還在凡間的私塾讀書的時候,金吾衛是天底下守衛遠在中原的皇帝和巡邏主皇城的正規軍,昊氏的族長必然是和凡間那些有真龍之氣庇護的皇帝有所瓜葛。世間誰不想長壽,人間那些大小國的皇帝也是如此,和不少的修煉術士有所溝通交易,據說,咱們的師父還曾在如今最強盛的辛國做過一段時間的國師。”

那位師兄楞住了,“靈墟山的那些前輩定下規矩,不得幹涉凡間俗世,師父這麽做,有違祖訓,那上頭也沒人來警告嗎?”

“你是不是笨啊,哪有修士敢獻上真的的靈丹,凡人的血肉之軀怎能承受那麽大的靈力灌入,早就被那些強勁的力量貫徹經脈皆碎,碾壓成灰了。”

另位師兄給了旁邊的師弟一個你懂得的眼神,笑了笑。

那位師兄欸了一聲,默默發覺,自己似乎找到了師父的洞府為何藏著一箱黃金的原因,於凡人而言,普通的補丹也價值連城,更何況是師父這種修為高深之人出馬,這藥丹自然值得上幾個手指頭的數。

步雲樓聽著兩位師兄的話,漫不經心地想著,這有什麽奇怪的,站的越高得到的東西越多,視線看到的範圍也越狹隘,離日月過於接近,不就想著要將它摘下,人之常情。

他盯著雁遲雪雍容華貴的窈窕背影,心念一轉,又回想起她眼底看向昊氏兄妹一閃而過的暴虐,有種不真實的疑惑。

雁師妹人淡如菊,遇事寵辱不驚,鮮少見得她這般古怪的樣子。

親兄妹,本就是血濃於水的關系,長兄關照疼愛幼妹,這很奇怪嗎?從小過的滋潤的富家獨生女,應該也不會羨慕多出個兄弟的人吧。

步雲樓有些摸不著頭腦,忽而後背被人拍了一下,有人調侃道:“步師兄,你在偷聽我們說話。”

步雲樓一轉身,正撞上方才交談的兩位師兄,相互客客氣氣地行了個同門見面禮。

師兄一見步雲樓身邊少了個經常晃蕩的影子,說道:“你身旁的書童呢?本來不是一直跟著你緊緊的,怎麽沒見到你帶著了。”

步雲樓面色一白,表情有點難看。

他還記得在黑風客棧罰跪完後,本欲找書童來服侍沐浴的,結果一進屋,一喚就來的清秀佳人不見蹤影,轉而是一顆陰森森發紫的女人頭顱浮在屏風後盛滿清水的浴桶內。

血水融湧著粉碎的肢體,劍在裏頭一轉兒,還能勾出黑不溜秋被毒水腐蝕的腸子來。

另位師兄見步雲樓臉色不好看,也料到那書童必是出了事,他悄悄地說道:“步師弟莫慌,死一兩位凡人在宗門內很是尋常,據說在每個弟子登記在名冊後,身邊都會出現祠堂內的守護靈,它會殺無關緊要的凡人,但不會傷害到我們,只會保佑我們一路順風完成任務。”

步雲樓皺了下眉,摸摸下巴,“這種鬼話你都信?我們是修道之人,若是真出現靈體怎麽還不會發現,必定是有人在搞鬼。”

師兄一聽,面色不由嚴厲,提醒道:“祠堂內的守護靈是宗門的隱秘之事,兩位師弟不應該在這裏大肆探討此事,你們二人的修為再高也尚在金丹的門檻口上,宗門的長老可都是年長百歲的長輩,若真弄虛作假,長老和各大峰主怎會看不出來,不可信口雌黃。”

步雲樓頓時和另位師兄閉上了嘴巴,但心裏的猶疑尚存,那小書童的死狀太過可疑,不像是被野獸撕咬殺害的,倒像是被什麽玩意吸幹了,被扒皮抽骨,故意攪和成肉湯嚇他的。

淡淡的清香怡人地襲來,步雲樓原是走神的,一下子就回過神來。

雁遲雪的指尖輕輕撣了撣步雲樓肩膀上的落葉,說道:“今日天氣悶熱,我身子不舒服,想去外頭走走,就勞煩你代我,和爹爹一同參加宴席了。”

步雲樓擔憂說道:“師妹,你哪裏不舒服,和掌門說了嗎?”

雁遲雪唇角微妙一揚,笑容略微染上點淡淡的苦澀之意,“爹爹忙碌,又怎麽會在意我的身體不適,這個時候去打攪他,便是不孝,還請師兄多擔待了。”

掌門對雁遲雪的忽視,以及師妹身上常年不斷因莫名苛責而出現的傷痕,步雲樓怎會不知。

步雲樓一聽雁遲雪這麽一說,更心疼了,說道:“師妹,你放心,我不會再作出讓宗門蒙羞之事,你我婚約將至,有什麽事你便同我說,我是你可以依靠的男人,你可以相信我,因為我會保護你的。”

“步師兄,你是個很好的人,從小到大,也只有你和燕師妹最照顧我了。”

雁遲雪輕倚靠在步雲樓的懷裏,溫婉一笑,“我,你,還有燕師妹,從小便是一起長大,若是她沒犯下彌天大錯,也能在我的身邊,那就好了。”

一提起燕青黎這個名字,就有警鐘在大腦裏敲響。

步雲樓的心裏忽然有些發慌發怵,本想抱住雁遲雪的手當即松開。

燕青黎大概率已經逃出了烙山,她手裏有著他諸多的秘密,若是不能早點找到她,斬草除根,接下來就很難睡安穩覺了。

寒源邊塞方圓百裏雪地,山巒白雪皚皚,唯有一座邊塞驛站的附近有座規模不大的客棧。

燕青黎坐在二樓的雅座等著雲萍的信鴿,忽而聽到窗外傳來了嗩吶銅鑼明亮歡快的喜樂聲。

她半探出頭往外看去,婚嫁的馬車隊在雪地裏緩慢前進著,與之而來的是一股帶著威脅的妖邪之氣,腰間的折扇也閃著幽綠的光芒。

九星結魄佛燈並不在昊氏老族長的身上,她偷偷打聽過,這盞燈作為給東萊國回饋的贈禮已從昊氏的宗廟內取出,由少主昊傑所保管。

坐在隔壁的一位俠士喝得酩酊大醉,趴伏在桌上說著一句句小聲的糊話,他的錢囊顯眼地在半空中晃蕩著,被幾位討茶的江湖混混給盯瞧上了。

那幾位混混本想著發財了,要偷偷取走錢囊。燕青黎五感敏銳一覽無餘,這種小偷小竊的事,她從前就看不慣,現在一門心思去鉆研修煉之法後,就對這種凡塵渣滓更厭惡。

燕青黎手中的折扇飛出,把那些躍躍欲試的混混擊退,又閃現在了那位俠士的身旁,敲了敲他趴伏的木桌。

“餵,兄弟,醒來了。”

小混混看著燕青黎,見她衣著不是尋常人家,又有著修真人士攜帶的身份玉簡,心生忌憚,一邊又有些不甘心地說道:“你這道人怎麽多管閑事?我們都快沒錢吃喝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句話你沒聽過啊。”

燕青黎挑眉,俏皮說道:“我一修道之人可不懂佛法,況且,諸位也不像是缺手缺腳需要施舍的無能之人。”

她手指在半空中劃了個訣,木桌上的筷子簌簌抖動,不一會兒從箸籠裏飛出,橫七豎八地浮在空中在指令下對準了目標。

小混混被這架勢嚇了一跳,他們見燕青黎一心護著那位少俠,罵罵咧咧地只能走了。

隨著敲鑼打鼓的聲音越近,那股妖邪之氣也愈發濃郁,令修為低弱的她有些警覺。

燕青黎皺眉,伸手從腰間取下折扇,這把鏡花扇讓她將出現的妖孽的靈場範圍看得清清楚楚,幽紫的妖魔氣息宛如一團章魚,觸手延伸的範圍隨著花轎的挪移擴大,逐漸還有道不明顯的氣息屏蔽的結界也顯露出略微的一角。

東萊國慶平公主的迎親隊伍中有個棘手至極的妖孽。

前來的妖孽不但法力高強,還是偽裝過形態的,實力高深莫測,她過去打草驚蛇指不定是去送死。

燕青黎順著木窗往下一看,喜轎已經停了,頂著紅蓋頭的新娘從簾子裏被人攙扶地從馬車上走下來,迎接的是一位英姿勃發的錦衣男子,他帶著一眾家仆等候著。

那位錦衣男子是她要找的人,昊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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